海若布刀亥
深夜的永州大道上,车灯如流。向北通往灯火通明的冷水滩永州市委大楼,向南延伸至柳子庙旁沉寂的零陵老城。这条20公里长的城市脊梁,串联起一场持续28年的城市身份之争——谁才是永州真正的中心城区?
提到永州市的市中心,我们需要从权利迁移开始,也就是永州的零陵古城到冷水滩的新城。
零陵,这个拥有2100年建城史的文化母体,曾孕育出柳宗元笔下“欸乃一声山水绿”的潇湘文脉。东汉设郡、唐宋兴盛,直至1995年地级永州市设立,零陵仍是当之无愧的中心。但历史在1997年急转——永州市政府举家迁往20公里外、曾隶属零陵县的冷水滩镇。
搬迁理由直指交通命脉:当零陵深陷“无铁路无港口”的困局,拥有湘桂铁路枢纽的冷水滩正如其名,以“滩头激流”之势崛起。短短十年间,市委大楼、三甲医院、省级重点中学纷纷北迁。一位老零陵干部苦笑:“市博物馆的文物还没搬完,血站已在新城挂牌开张”。
行政中心的搬迁,也造成了老城区和新城区之间的裂痕。今日卫星图揭示残酷对比,冷水滩建成区面积已达零陵的四倍以上,高楼与产业园如野草蔓生。而在零陵古城,文旅局长翻着账本叹息:“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金字招牌下,区级财政连修复明代城墙都捉襟见肘”。
如今,裂痕深入民生骨髓,举几个例子:
第一、行政资源虹吸。
市级单位98%驻冷水滩,零陵居民办社保需跨区20公里。
第二、基建投入悬殊。
冷水滩湘江西路斥资30亿改造时,零陵萍阳南路坑洼十年未修。
第三、身份认同撕裂。
七旬零陵文人坚持手书“古永州”门牌,冷水滩青年却调侃:“去零陵?那是郊游”。
更刺痛的是经济天平倾斜。当冷水滩借经开区晋级“国家级”东风,吸引三一重工等巨头落户时,零陵的文旅产业增加值仅占全市GDP的3.7%。
为了解决这一问题,永州市也是下了不少功夫。2017年,永州宣布启动“连城战略”:沿永州大道建设滨江新城,计划2026年实现冷零一体化。但七年过去,连接两区的阳明大道仍停留在图纸,湘江西路延伸段卡在拆迁僵局。耗资百亿的滨江新城,夜晚亮灯率不足三成。
民间提议更显焦灼:有学者主张将零陵降格为纯文旅区,冷水滩则分拆为河西、河东两区;零陵网友怒斥此为“文化阉割”,在论坛贴出锰矿储量数据:“水埠头矿区1亿吨锰矿,凭何划给冷水滩?”
最后总结一下,双城之争的本质,是效率与文脉的艰难平衡。当冷水滩以“湘南交通枢纽”定位狂飙突进——高铁站吞吐量达千万级、跨境电商综试区落户,零陵正以另一种方式突围:柳子街青石板路上,汉服少女用楚音吟唱《永州八记》;湖南科技学院教授带领学生复原女书陶瓷,非遗工坊订单排到巴黎。或许答案不在“谁为中心”,而在双核如何共舞。冷水滩的经开区与零陵的文创园,正尝试构建产业链协作;规划中的磁悬浮交通或将15公里裂痕缩至10分钟。这座湖南唯一的“哑铃城市”,终将在碰撞中找到自己的和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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